《古巷》中刘海明散文赏析

秋天是斗鱼最盛大的季节。

随着夏日里“隆隆”的雷声渐行渐远,斗鱼的天空一天比一天空旷、遥远、蔚蓝。河沟两边,远处的山,近处的农田,像画家笔下的油画,正由浅入深,变得五颜六色。中午的蝉鸣不像夏天那么沙哑,结局听起来疲惫不堪。炎热和潮湿被东南风吹走了。早上起来,抬头一看,大悬崖顶上的黄草在农民不知不觉中慢慢由黄变红。

风轻轻抚摸着沉甸甸的谷穗,带着谷穗的清香,直达我的味觉。谷穗清新淡雅的香味让我对天地赐予我们的粮食心存感激,同时也让我对土地和劳动这两个词心生敬畏。

17: 00或者18: 00的时候,我常常坐在半山腰,视察漫山遍野的谷子,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将军,检阅他的士兵。斗鱼每条沟的梯田里,绿波荡漾,起伏,喧闹。我常常夸大自己对即将成熟的小米的想象,希望这株植物绵延千里,无边无际。

“麦要深,谷要浅,豆只需掩面。”这是我父亲教我种庄稼的配方。一场春雨过后,在布谷鸟的啁啾和略显凄凉的叫声中,沟里的梯田里传来了漏斗蛋撞击漏斗的“咔嚓”声,农民们播种希望的工作年复一年地开始了。牛拉、驴拉、人拉,粮食通过腿钻入温暖湿润、热气腾腾的土地;然后,农民会沿着田埂踩刚刚埋好的种子。踩点是个技术活。眼睛盯着脚,脚要均匀用力,不要在脚印上留下任何空隙。农民踩谷子种子,形状真的是五花八门。因为你要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脚底,所以你的整个身体都会情不自禁地有节奏地上下抖动。有把手放在胸前的,有弯着腰的,有把镰刀放在背后的——这是打耳光。

这是劳动,就像跳舞。

古庙刚刚钻出土地,密集、清新、柔软,绿色的线条在田野里摇曳。过不了多久,农民们就开始育苗了。间苗有两种方式,当地方言称之为“护城河谷”和“铲谷”。沟和谷等距离延伸,谷和谷等距离排列。沟和谷都是手工种的,而铁锹和谷在飞来飞去的锄头下,使得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稻秧变成了一个土堆,像小孩子抱着一个团。苗期的谷子,就像一群天真无知的孩子,站在同样距离的风中斗鱼沟沟畔的土地上。

“六月六日,见顾秀”。农历六月,齐膝高的黍头上慢慢出现黍毛穗,类似狗尾草的样子(黍和狗尾草都属于禾本科和狗尾草属)。这时,小米的颜色从浅绿变成了深绿色,就像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它们在青山、草坡、柿树、战备渠、飞鸟的尸体下时隐时现,给我一种真实的感觉。在我心中,“小米”这个词已经成为世界上最美的词。

一天大部分时间小麦黄,一袋烟五谷黄。时间序列到立秋,谷穗一天天茁壮成长,谷穗厚度已基本成型,全粒瓷坚实。夏天,抬头环顾四周的谷穗害羞地低下了头,显示出她谦虚内向的天性。他们在感谢太阳,向大地致敬,向农民传递丰收的信息。

软柿子红了,枣红了,辣椒红了,又一个丰腴的秋天来了。

在摘辣椒的间隙,父亲坐在树下抽烟,烟雾缭绕,望着一地的谷子数着秋后的收获,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摘一棵胡椒树,走到另一棵胡椒树。我吗?我提着篮子匆匆穿过密密麻麻的谷子,被身体碰撞的谷子东摇西晃,谷子的叶子沙沙作响;被压碎的小米摇摇晃晃,发出类似骨折的“哔、哔”声。这令人心碎的声音让父亲突然站了起来,拉长了脸,声音刺耳。

阳光,气候,时间,让小米从深绿到深绿,从深绿到浅绿,从浅绿到浅黄。此时的山谷树叶黄绿相间,像一个人的中年,成熟大气,又不失低调从容,看上去是一种别样的风度。不经意间,风抽干了稻草,树叶枯萎沙沙作响,太阳耐心地给麦穗镀上了金。深秋的古是饱满的、丰富的、质朴的、深沉的,有一种历尽沧桑的质朴感。

鸟儿闻到了谷物的香味,它们成群结队地从树上和草地上飞来,分享丰收的果实。麻雀最多,叽叽喳喳,唱着没声音的歌,上蹿下跳,烦死人了。在一户人家的小米地里,立了一个禾草人。草头上画着各种各样的脸。他们穿着颜色鲜艳的大(旧)外套,戴着草帽,在风中起舞,试图吓唬鸟儿不要糟蹋谷子。农民的这些小动作,一开始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的;过了几天,麻雀采取实际行动,在谷草人的头和胳膊上拉屎撒尿(麻雀撒尿吗?我真的不知道),玩的开心,开的玩笑。

农民、山谷、麻雀、稻草人,这些乡村元素,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成了模糊的印象派画作。

七月底,张卓河两岸都下雨了。成熟的小米经过雨水和阳光的轮番滋润后,在秋日阳光的照射下弯成倒U形倒向一边,把小米的果穗捧在手里,饱满而富有质感。如果不是他们互相抱在一起,我真担心一粒小米会头重脚轻地掉在地上。从某种意义上说,黄澄澄的谷穗、谷物或小米具有黄金的品质。

收割开始了。

天刚亮,村子里响起了镰刀轧轧的声音。深红色的磨石上,镰刀上下摩擦,紫色的水流了一地。刀刃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着寒光。父亲鼓足力气,准备在两三天内把谷子全部收回。割小米真的很累。双脚站稳,左臂扭转,掌心向外,抓住粮把,顺着三六条垄往下砍。弯腰、切断、扭腰、放把手,这一套简单单调的动作要机械地重复一天。这位被村里人贴上“好工人”标签的父亲,哪怕一天与山谷隔绝,也累得不敢轻易对我们发脾气。说到割粮食,说实话,我不是特别擅长。累了很多,没有别人剪的多,这些还是其次,主要是心里觉得丢人。还有就是腰痛。准确的说,不是腰痛,而是困腰。剪了一段时间,你要把腰挺直,感觉舒服一点就是了。我爸妈看我远,不怕慢,就怕站。我说,腰痛。妈妈说,小孩子哪里有腰?

让我很纠结,甚至很压抑。如果要说割谷的好处,不仅可以收获粮食,还可以看看斗鱼周围五颜六色的山,想想一些美好的东西。我能听到镰刀割谷子根时发出的“砰”声。我沉迷于这种让我安心的声音,永远听不厌。

谷子割完扎好了,就该扛粮捆了。斗鱼真正的平地不多,基本都是山坡。小平车到不了的地方,就得人抬。五六十斤粮捆在肩膀上又热又干,全身的血好像都冲到脸上了,脖子后面也蹭出了血。我不知道别人的确切感受,但是从“你不希望别人做的事情”这个角度来推理,肯定不会感觉好多少。脖子和脸上的血满是咸咸的汗水和辣辣的疼痛,汗水又流进了眼睛,让这个世界仿佛迷失了。有时候,我悲观地想,农民真的不容易,为了吃饱饭,做了那么多事。很快,这种想法就被收获的喜悦取代了。

是的,对于农民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丰衣足食更让人感到安心和优雅了!

我一直很有信心,在我们生活的960万平方公里土地上,上党的土壤和气候最适合小米生长,出产的小米品质优良。比如:钦州黄。令人担忧的是,小米的种植面积正在逐年萎缩。在我们斗鱼村,很少能看到成片的古帝子。

我见过很多* * *主席戴着草帽,面带微笑,手里拿着顾穗儿站在顾的照片。那是伟人与土地的亲密接触,是领袖与小米的热烈互动。通过照片中的细节,我理解了董事长对小米的深爱。

我对这种植物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描述,小米。每次看到小米的图片和关于小米的文字,心里都会感受到不同的情绪。我会一次次遇见童年,在其间徘徊很久,重温小米给过我的爱和温暖。

一天晚上,整个小区突然停电,房间一片漆黑,躺在床上,莫名其妙的陷入了对小米的怀念。

秋日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斗鱼沟谷涌动。我踩在柔软的田埂上,穿过浓密蓬松的谷帝子,享受着壮丽的辉煌和灿烂的小米。东南风一吹,平坦的山谷翻起波浪涟漪,耳畔沙沙作响;大风过后,他们恢复了平静、坚定和活力的正常状态。站在高处远远望去,漫山遍野层层叠叠,像一地黄绢绸缎,又像一地黄金,蜿蜒在山腰,绵延在河沟里,辗转反侧绕村而住。转眼间,小米翻山越岭,爬到了高高的山顶,在村头铺上了路,把一个村人的笑脸染成了淡黄色。突然,一顶草帽从大悬崖的高处缓缓落下,落下,落下。它一直没有落下,一直在斗玉的高空,一直在时间的流逝中缓缓落下。和小米的香味一起,弥漫在我呼吸的空气里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