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日本鬼子仁丹胡的来历?

指日本仁丹商标图像上的八字式胡子。

转帖“仁丹胡”不是日本男人常喜欢留的那种一小撮胡子,它是一个人的外号。

他姓胡,卖仁丹的,于是,人们就喊他“仁丹胡”。他照样答应,说:“哎,来啦,来啦,买多少?”

父亲开了一个小店铺,卖南北杂货、烟、酒,混口饭吃。店堂的格局,完全不是鲁迅先生笔下的咸亨酒店,但货柜的旁边,有一张桌子,让来店里喝酒的,临时坐一坐。“仁丹胡”常来喝酒,我就是在桌边上认识他的,那时我还很小,刚上学,刚够到桌沿高。

“仁丹胡”要了酒,就开始卖仁丹。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仁丹这东西,在农村乡下,还是比较罕见的防暑药物,方便、实用,价格也不算贵。有抽烟的人,在香烟里埋上一颗,这烟味就竟然不同了,清凉、爽气,当然舒服。我没有试过,看出来的。

“仁丹胡”背了一个大包,包里是几只大瓶,瓶里装着的全是仁丹;有一把特制的木勺子,勺子上有十个孔,每一个孔正好装上一颗仁丹,买卖时就用它计数,很方便。乡里人的买卖都不大,都是一颗一颗数,买一点留着,夏天农作时防暑,消田间污秽气味。

“仁丹胡”一边数仁丹,一边就和父亲答讪。他们说些什么我不知道,“仁丹胡”走南闯北,行走江湖,或许是时局新闻,或许是雨水收成,或许是邻里纠纷,总之是滔滔不绝,时而发出哄笑声。说话和卖仁丹的间隙,他就抿一口酒,菜是不讲究的,有时候是隔壁卖的熏兔子头,那时卖五分钱一个,有时候就是几颗花生米或豆子,就像孔乙己吃的茴香豆。

有一天,“仁丹胡”进门刚坐下,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我,说:“尝尝看,尝尝看!”我有点不知所措,只盯着看。他把包放在桌子上,顺手撕开那东西的皮,露出白绵绵、软乎乎的内蕊,说:“吃吧!”我迟疑着接过来,咬了一小口,软软的,甜。“仁丹胡”转过脸去,对父亲说:“这是香蕉,南面的,少呢!”我平生第一次吃的香蕉,是“仁丹胡”给的。他说是特意留着,带给小店里读书的囡囡尝尝。

“仁丹胡”没有家。他四海为家。那个时候,卖仁丹的,如同走方郎中,卖货郎一样,都是个体买卖,一要靠嘴,二要靠腿。“仁丹胡”完全具备这两个条件,然而似乎仍然难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不久,“公私合营”进入高潮,父亲的小店也社会主义了,“仁丹胡”也不见了。

我问过父亲,父亲含含糊糊说,听说病了,出不了门。

转眼间,当年绕着桌子、吃着香蕉的读书囡囡,也六十多岁了。孙女儿喜欢吃香蕉,我也总是在这样的时候,有时想起“仁丹胡”。他一辈子勤快着,也穷困着,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我们应该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