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画是怎么印出来的?
来源:南方都市报
“庄稼忙”天津杨柳青
老鼠嫁女四川绵竹
一位挂着年画的老人王树村讲述了他近70年来的收藏和研究。
“年画是不可再生的文物”
王树村
他是天津杨柳青人,所以对年画的了解可以说是从小就开始了。当王树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每逢节日,家家户户都会在门上贴幅画。他回忆说,那时候逢年过节,大家都在大门口贴个守护门神,意思是不让小孩进来;院子里的小门不能贴在门上,否则会有恶鬼进入院子,所以一般会在小门上贴一些吉祥的年画,比如麒麟送子,双喜等。那时候,年画是很常见的,每个节日都会贴上一张新的,以表达来年平安吉祥的美好愿望。
后来日军入侵东北三省,他们在这些地区用年画宣传,分化人民抗日力量。
王树村对日本对他的同胞的文化侵略感到愤怒。他只有一个想法,这些珍贵的东西不能落到外国人手里。“老师教我们要爱国,但日本人侵略了我们的土地,夺走了我们的文化。我不能成为被征服的人。当时就是这个想法,所以我开始收集年画。”
一开始,王树村从邻居那里收集他们不想要的年画,当他们看到这些画时,就买下所有的画。后来有条件了,就去全国各地的古玩市场寻找,慢慢积累了一些年画。后来从华北大学毕业后做了美术杂志的编辑,年画的收藏方式也多了。
除了收藏年画,王树村还收藏一些民间艺术精品,如刺绣、皮影戏、灯绘等。他不仅收集,还逐条研究考证。他对每幅年画的内容、来源、故事进行了考证和评论。所以在他接触的民间艺术领域,他不仅仅是一个收藏家,更是一个理论家。从1936开始,王树村开始收集年画。到现在为止,在差不多70年的时间里,他用了50多本出版的书来阐述他对中国民间艺术的研究,他对民间艺术的贡献可以从他的书中体现出来。
今年初春,本报记者有幸用年画采访了这位老人。现在84岁的王树村仍然坚持每天伏案工作。他告诉记者,他手头正在写两本书,有很多民间的东西想写下来给后人看。
今年初春,本报记者有幸用年画采访了这位老人。王树村告诉记者,年画早在2000年前就存在了。这种民间木版年画在过去并不被重视,但无论是纸张、画板还是绘画技术,都表现了每个时代的人文历史特征,是不可再生的文物。我收藏年画就是为国家做点事,为子孙后代传承中国传统文化尽一份绵薄之力。
年画总是教育人们要善良。
南方都市报(以下简称《南方都市报》):您从解放前就开始收藏杨柳青年画,这个收藏持续了将近70年。后来你被调到中国美术学院学习民间艺术,是不是因为这个你对年画情有独钟?
王树村:也许吧。我自己是学美术的,对年画比较了解。后来领导让我做民间艺术研究,我就一直在研究这个,研究了一辈子。
特别喜欢我们杨柳青的年画,还有剪纸,泥人,糖人。这一系列的民间艺术都在杨柳青。除了收藏年画,我还有很多刺绣、皮影戏、灯绘、木雕、地毯样品、蛋糕木模、海报等藏品。实际上,民间艺术更能反映普通人的生活。他们记录了历史的发展,继承了中国的许多道德传统。我觉得这些东西应该保留。
我们以杨柳青年画为例。它们里面的内容总是教导人们要做好人。他们不会教人变坏或打架。他们没有这些内容。都是教我如何好好学习,如何报效国家,抵御外侮,不忘国耻!这些年画都是教育孩子的。杨柳青的年画更系统,更有传统教育。
当时摄影还不普及,就靠这些工匠画的这些东西。他们留给我们的不是笔墨和趣味,而是当时的社会背景,比如“当铺劫案”。我们可以看到当时的当铺老板是什么样子,当时的衣服是谁穿的。这些图片确实是真实历史事件的再现。天津杨柳青还有一幅名为《庄稼忙》的年画,以链条的形式反映了从庄稼播种到粮食收获的过程,给我们留下了许多宝贵的影像资料。
杜南:到目前为止,你已经收集了多少幅年画了?听说“文革”期间,你的很多年画都被烧了。
王树村:我从来没有数过。我根本数不过来。有人曾经给我数过,一万多块,包括年画和很多画板。这些东西不容易保存,容易发霉,或者被虫子吃掉。我把它们放在盒子里,这些盒子排列在一起就成了我们的床(笑)。那时候我们家里不需要床,可以把箱子一字排开睡。
“文革”时我把它们转给了农村的亲戚,大部分都保存了下来。但是我也烧了一些,真的很无奈。后来大部分年画都捐给了国家博物馆。毕竟在那里可以更好的保存。
外国人更珍惜年画的价值。
杜南:据我所知,外国对我们的年画非常感兴趣。例如,大英博物馆收藏我们的年画。
王树村:我经常对我的传统事物宣传得太少。我感到非常抱歉。中国很多人看不起民间艺术,认为不值一提。但是国外不一样。他们把中国的年画视为珍宝。我去过前苏联、澳大利亚、奥地利、英国、日本等国家,他们都收藏杨柳青年画,而且保护得非常好。这些大多是八国联军进攻中国时掠夺的。
杜南:我听说这些国家专门让你鉴定他们的杨柳青年画。
王树村:是的。前苏联邀请我鉴定列宁格勒和莫斯科博物馆收藏的中国年画,我与他们合作出版了苏联罕见的中国年画集。我也参观过英国的博物馆。他们那里有很多年画,都是很优秀的。我问他们要,他们不给。其实他们偷了中国的东西,现在不想要回来了,只能拍照片。
杜南:他们这么喜欢这些中国传统艺术吗?
王树村:你不喜欢恒温的收藏室和展厅吗?虽然国外的艺术种类很多,但是没有年画这种形式,是用木刻印刷,然后手工绘制。国外有版画的话,他的版画不代表有我们木刻那么大。没有这么大的规模,就没有艺术家来创作。国外有画家、油画家、版画家,但不可能创作出这么大的版画。
我们研究自己的年画已经太晚了。特别遗憾和难过的是,第一本年画史书《中国年画史》是日本人写的。外国人很喜欢我们的年画,我们自己却不珍惜,也很少有人在意。
努力为后人写一本书。
杜南:我听说你们一直在出版介绍年画的书籍,还有很多民间艺术。这些年来,你已经出版了40多本书。到了这个年纪,你还坚持写书是吧?
王树村:有40多本书,有50多本。除了年画,我还喜欢剪纸、泥人、刺绣、皮影戏和其他民间东西。我想写下我所知道的一切。我之前出版的很多书都是关于年画的,后来又写了《中国皮影戏史》、《中国剪纸艺术史》等等。最近出了一本《中国民间美术史》,现在正在写新书。
杜南:你能介绍一下你正在写的书吗?
王树村:这是一幅关于古典文学的民间绘画,主要是四部经典作品:《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这些年来,我收集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在台湾省,我出了一本《红楼梦》,里面不仅有年画,还有剪纸和插画。另外,我打算写一本关于商店招牌的书。以前做不同生意的店铺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招牌,应该算是商标或者招牌广告的前身。这种做法在元代就已经有了,就像我们在电视上看到当铺会在门口挂一个大大的“典当”,卖酒的店铺会挂一面写着“酒”字的小旗。我准备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出版一本书。里面的知识挺有意思的。
年画故事《老鼠嫁女》
年画是过去普通人的一种重要娱乐形式,种类繁多。比如我们常见的门神,五子入题或者祈福驱邪,除了传统的反映人们生活的年画之外,还有年画和寓言。
在中国,正月二十五日被称为“添仓节”。意味着仓库是空的。如果你想增加一个仓库,你必须工作。告诉劳工们赶快种田。当你的仓库红了,你就不能再坐在那里吃东西了,你必须工作。这一天,有一个故事叫添仓二十五。老鼠生了个女儿,想嫁给一个厉害的人。它对太阳、乌云和墙壁不满意。像“老鼠嫁女”这样的年画,就是老鼠送亲的队伍,老鼠扛旗、吹喇叭、抬轿子、送嫁妆的画面。这个故事有一定的寓意。
此外,还有一幅年画叫《三猴烫猪》,画的是三只猴子戴着瓜皮帽,一只黑猪戴着帽子在打牌赌博。三只猴子合谋作弊,却输给了一只钱多权大的肥猪。画的目的是劝人不要贪赌,同时讽刺剥削者如大黑猪。
撰稿:本报记者王晶晶
天津杨柳青是后世的瑰宝。
王晓峰2004-01-15
我去天津采访民俗文化专家冯骥才先生时,天津的朋友对我说:“现在他什么都不干。”大概意思是,一个作家,小说写不好,就要拯救民间文化。但在冯骥才眼里,拯救那些可能瞬间消失的民间文化的价值,远远大于他写的一部小说。所以现在他是个大忙人,每天早晚都要写作,整个下午都给全国各地的媒体。
冯骥才有一个工作室,在天津市区一栋不起眼的居民楼里。这是他原来的家,两个房间摆满了他从民间收集的各种古董物品,每一件都是一种民间艺术品,房间里有很多书籍、藏品、字画。其中有一幅他写的书法:“前世之宝,后世之宝。”冯骥才为身边杨柳青年画的生存倾注了太多心血。
杨柳青只发现了四位老艺术家。
我比较关注杨柳青,因为我生活在天津,这也是一个交互因素。比如我的作品里,比如《神鞭》《三寸金莲》,就有很多地方民俗。我写小说不是为了民俗,我想写这个地方的人,必然会涉及到他们的民俗,因为一个地方的民俗是这个地方的人最深刻的生活之一,也是这个地方的人。不研究他的民风,就无法了解这个地方的人。我更注重人背后的文化背景,所以我喜欢这个地方的民风,我也会喜欢这个地方的民风,这是一种趋势。那么从另一个方向来说,我可能喜欢民间艺术和民间美,所以我可能会了解年画。
我很小的时候就接触了杨柳青年画。当时我也断断续续收藏了不少,但都在文革中毁了。80年代末90年代初,偶尔去杨柳青镇,突然觉得杨柳青没有年画。在1991,我举办了杨柳青年画节。我邀请了全国各地的人来天津,还举办了年画研讨会。我把年画节的闭幕式放在杨柳青镇的“时嘉大院”里,来刺激杨柳青年画,看看能不能刺激一下。
从90年代初开始,我每年都去杨柳青。我发现杨柳青年画正在消亡。原因是这个镇的城市化,农村的城市化,城镇的城市化。现代化的速度是残酷的。现代动物在啃食历史的精神植被,加速了杨柳青年画的消亡。那时,我有了一个想法。我想看看中国的木版年画是如何一点一点消失的。我每年都写一篇关于年画的文章。去年写了一篇关于南翔文化的文章。南翔有36个村。这36个村基本都是“家家会摸,户户会染,户户善画。”那一带基本都是口口相传,老婆婆领着媳妇做,全家人在炕上画年画。当时有100多家画店。去年,我带了一个小组,搜索了36个村庄。基本上我找了四个艺术家,一个82岁的艺术家叫杨,他早就不画了。他每年都拿出老版本,刷一两百本,送给邻居。他说那只是为了开心。80岁的艺术家2000年就不干了,没有接班人;我找了这位67岁的艺术家好几次,才找到他。他现在住在一栋外国建筑里。他手绘的五仙很好,现在已经不画了,画国画。最后一幅名为王雪琴,是一幅缸中鱼画,基本上是杨柳青镇农耕形式的民间年画。那么在杨柳青镇,只有霍家还是真正的、正宗的艺人。
民间艺术是* * *精英艺术是个人。在杨柳青,你画的娃娃受到大家好评,你才能站起来。大家觉得好的,其实已经把这方面的审美放进去了。但是作为民间艺人,可能都有自己的绝活。比如有的人雕刻盘子很好,有的人画画更好。所以口口相传,心口相传,就怕没有传播,没有传播就坏了。这就是非物质文化遗产。
年画在新年习俗中的地位
还有一种更重要的过年方式,就是贴年画。为什么?因为年画是看得见的、具体的,反映的是人们对生活的愿望,与其说是生活理想,不如说是生活愿望,愿望更实际。带着这种理想和愿望,中国人在春节期间过着比普通生活大一点的生活。比如过年要吃平时吃不到的东西。通常没有理由穿新衣服。过年的时候会穿新衣服,里里外外都是新的。过年比普通生活更接近一种理想,就是把生活理想化,把普通理想化的生活变成现实,就是把理想生活化。我认为这是中国人庆祝新年的最好方式,并努力扩大他们原来的生活。所以人们对中国新年有更深的感情,这是在这里。
因为年画是绘画的一种,可以把很多内容放进去,所以可以具象,可以形象,可以直观。以前老百姓几乎不识字,年画形象直观,信息量大。所以年画实际上是把人们的过年心理外化、物化了,年画就成了过年很重要的东西。
我们在搞抢救中国民间文化遗产的时候,其实是把年画作为一个龙头工程,先启动的。我认为这是最重要的。我一直在努力学习大学里的年画。我觉得年画涉及中国民俗学,民俗心理学,人类学,文化学,包括美术,是最广泛的。中国没有民间艺术,包括剪纸和皮影戏,像年画一样综合反映农耕时期人们的生活理想。没有一种艺术能表现这么多。不仅仅是生活,还有宗教和民间崇拜。此外,它还使用了许多方法,如象征,拟人,比喻,夸张,以及年画中最独特的技巧-谐音。比如马上有一只苍蝇,就叫“马上赢”。这些谐音可以组成非常有趣的画面,你不可能马上知道它的意思。仅仅根据年画中的谐音内容,就可以写出一本很厚的《年画谐音词典》。
我想说的是,年画在中国的新年文化中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让新年的理想看得见,而在那个没有电视的年代,年画基本就是墙上的电视。年画也有很多种形式。年画贴的到处都是,过年的时候融合了很多人和年画的内容。所以在中国的艺术文化作品中,年画应该排在第一位。也可以说,中国的民间年画是一个佼佼者,这是年画在年画文化中的一个地位。
年画的兴起,我们一般认为汉代有门神,但这不是年画。你什么时候拿到年画的?山西临汾平阳出土的两幅年画,一幅是“四美图”,一幅是“关公像”,我认为是最早的年画,是木刻的。中国雕版印刷实际上起源于唐宋。应该说,年画是中国古代作为印刷大国的一个突出表现。雕版印刷广泛应用于年画中。一方面促进了年画文化的发展,另一方面也促进了雕版印刷的发展。
中国年画的风格
中国是一个文化多元灿烂的国家,各地的地域文化完全不同。由于地域文化的不同,木版年画的风格也完全不同。比如四川的绵竹年画,有一种独特的四川文化的神秘感。苏州桃花坞年画清淡细腻。河北武强的年画有很强的幽默感和智慧。山东潍坊的年画苍劲有力,阳刚之气十足,有很强的兴旺感。这张当地年画中的中国娃娃的头是方的,杨柳青年画的头是圆的。天津的年画和北方其他地方的年画不一样。总的来说,他们属于北方体系,但是这个地方紧挨着北京,靠近大城市。它想给皇室贵族送年画,所以它的年画太土了。另外杨柳青离天津近,年画发展的比较细致。后来,一些中国画家来到这里参与年画的创作,所以它的年画非常详细。而且杨柳青的年画是半画半印半画,更接近国画。年画的特点与中国画不同,中国画追求高雅和丰富。总的来说,杨柳青年画题材广泛。中国年画有近万种,其中杨柳青年画占六七成。
我喜欢民间艺术的情感表达。
我是从画家开始的,不是作家。从我二十多岁开始,我就对年画感兴趣。我对西洋画和中国画都感兴趣,但我也喜欢民间绘画。我喜欢他们有几个原因。一个是民间绘画中有强烈的民间情怀。我觉得这种很朴实的民间艺术,就像泥塑一样,让我很感动。不仅仅是年画,我广泛喜欢民间艺术,从民间建筑到一个小钱包。我喜欢他们表达情感的方式。我认为民间艺术充满智慧。我也喜欢他们的美感,喜欢他们独特的手法。因为人在表达审美理想的时候,和精英艺术家是不一样的。直接表达出来,不带任何功利色彩。
我想成为一个完整的中国民间文化图书馆。
去年2月,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立项,现在首批15省份已经启动,省级层面成立了民间文化抢救组织。目前,15省份的普查工作已经启动,社会影响越来越大。此外,还有一些具体项目设立了国家救助中心,比如年画、剪纸等。我们还将陆续建立皮影戏和泥塑抢救中心。现在要做的基本上是三个方面,一个是民间文学,一个是民俗,一个是民间艺术,民俗方面,每个县都有民俗年谱。中国有2700多个县,我们大概会有2500多个民俗志。民间文化正在迅速消失。按照现在的消失速度,如果10年我们得不到这个东西,未来它就没了。
我们对年画的普查,是对整个民间文化遗产抢救的一个很小的侧面,因为我们要做的是对中国所有的民间文化做一个全面的记录。就像马尔罗当年在法国做的文化普查一样,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民间文化做一个“四Ku全书”,存档。也许在10和15,我们的民俗文化会消失,而且无法再生。它是五千年文明的积淀,现在已经分崩离析,所以我想记录最终的文化形态,所以我想做一个完整的记录。这种记录应该以影视人类学的形式记录下来——文字、影像、摄影。年画是我们的一部分,杨柳青年画是中国木版年画的一个产物,因为中国大概有20张左右的木版年画,现在要做17卷。关于杨柳青年画,我们首先做的是记录,其次是保护。保护工程是政府做的,抢救只能由专家来做。政府不知道怎么去解救他们,但是有保护他们的力量。保护也发展了,就是怎么让它活起来。比如河北蔚县的剪纸,现在是游客。以前是老虎驱鬼,现在变成了旅游产品,就没有这种感觉了。为了让它好看,人们就买了它,于是人民原本淳朴的感情就没了。
其实民间艺术在发展过程中也是需要变异的,只是它的变异比精英文化慢,需要创新,而民间文化相对稳定,性比个性更难改变。民间艺术过去存在于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现在已经成为一种旅游。旅游带来的一个问题是,民俗文化的淳朴没有了,民俗情怀没有了,内在的东西也没有了。事实上,它就像一种精神。如何让民间艺术的生命存在,而不是让它以这种形式存在,是一个问题。但是现在我们生活在一个商品经济的时代,旅游是典型的商品经济的产物,所有的旅游附属品都应该商业化。在这种情况下,有必要改变,所以这些问题需要讨论。
用民间艺术对抗全球化
我个人更大的想法是拯救民间文化,以对抗全球化。我认为我们在中国的公民遇到的最大的文化问题是全球化对我们的伤害,而我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很高兴让文化进入世贸组织。事实上,从知识分子的个人角度来看,经济全球化,而文化的趋势实际上是本土化,所有发达国家都是如此。我们没有那样做,因为我们从来没有看到文化的存在。
去了欧洲,在欧洲看到的民间文化基本都是原生态文化,包括它的民间歌舞。我去过很多国家做民间艺术,他们的民间文化保护的很好。学者们帮助他们如何继承原有的传统。他们也有很多机构去挖掘原创的东西,不去商业化。另一把钥匙是什么?人们欣赏民间艺术的取向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就买两件东西带走。当他们选择民间艺术时,他们有很好的品味。他们找的是最简单的一个,眼光很犀利。当整个社会达到一定的文明程度和教育程度,人们就会有这种选择。也许当你有这个选择的时候,这些东西可能都变坏了。真实的东西在哪里?如果要变回去了,还是可以和历史联系起来的,商业化的东西也要修改。我们的依据是什么?我觉得只有原生态的东西才能保留下来。民俗文化是一个生与死的过程。不注意保存,就没了。还有一些保存得特别好。■
霍清友和他的杨柳青年画
霍清友是杨柳青年画世家的第六代传人。他是冯骥才发现的唯一掌握勾、刻、印、画、装裱技术的艺术家。
在采访霍清友之前,记者来到天津市河西区的“杨柳青画社”,发现杨柳青年画在这里已经形成了产业规模——画社目前在天津有三家专卖店,年盈利数百万元。在画社的院子里,在负责人李大姐的陪同下,我看了杨柳青年画的全过程。李大姐告诉记者,目前画社已经收藏了3000多本老版,很多都相当珍贵。即使在今天,制作一个中等复杂的母版也需要大约4个月的时间。
次日,记者来到距天津约30公里的杨柳青镇,探访杨柳青年画传承人霍清友。
如今这座小城已经没有了一丝古朴,它的布局甚至比天津的“Ku路童”还要整齐。在镇中心的大广场上,四周是一群群现代社区,常见的雕塑和装饰在各个城市比比皆是。50米长的罗马斗兽场的一排柱子格外引人注目。找了半天,没找到跟年画有关的装饰品。而在这个镇的周围,原来的村子已经变成了拆迁工地。
按照霍清友先生的提示,我沿着运河走了一圈。在一个现代化的小区前,我看到一面老式的旗帜点缀在楼群中,上面写着“玉城”。这面酱紫色的旗帜在建筑中显得如此突兀和不和谐,似乎暗示了今天民间文化的现状。
霍清友去年才搬到这栋楼。他家有三层,一楼是工作室。当他走进房间时,他正在和他的徒弟一起工作。三楼的墙上挂满了各种杨柳青年画,二楼和三楼的客厅全部作为展室,部分是霍先生自己画的,部分是他从民间征集的珍品。这些作品几乎就是一部从清朝到文革的杨柳青年画史。
谈及杨柳青年画,霍青友直接告诉我:“我现在有一种负罪感。”这份愧疚,是他曾经用自己的斧头毁掉了很多年画的母版,所以他比过去更认真,更敬业地把杨柳青这门濒危的手艺传承给下一代。他说:“第七代现在也在画画。现在不管谁来,只要他们愿意学,我都会无私的教他们。为什么?毕竟这个东西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是民间的东西。我学会了不把它传给我的祖先。这种民间工艺很复杂。等我明白了再告诉他们,不然他们会下大力气走弯路,因为我走了很多弯路。”
霍先生描述了“文革”期间年画大师被毁的过程。“YuchengNo。”是霍青父亲的艺名。正当准备继承霍家手艺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开始了。他的父亲把它们藏在天花板里,以保护它们不被旧资本主义摧毁。当时大概有300多块主板。后来房子漏雨,需要维修。藏在天花板里的母板被发现了,于是他爸爸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大坑。天黑了,他把它埋在坑里,用防水油布包好。但没想到下雨的时候,埋母板的地方陷进了一个大坑,再拿出来的时候,被雨水浸湿了。年画用的主板一般都是梨木的,最怕潮湿。“当时的主板有的是我父亲藏起来的,有的是大队拿走放在一个房间里的。后来民兵开会,其中一个说:‘下雨了,不能开车出去。请把那些旧东西拿出来,我们去房子里开个会。他们把很多板材锯成圆板凳,还有一部分被农民偷回家做自行车踏板。因为母板是磨边的,所以踏板不会打滑。有的被我剁了,各种颜料倒进渠里,黄渠水变红了。我的内疚是因为很多珍贵的古籍版本被砍掉了。于是从1980开始,我恢复了世家的这门手艺。"
当霍先生重新拿起这门手艺时,发现由于文革浩劫,很多古版已经失传,人们也不了解杨柳青年画。“他们对杨柳青年画可能知道的,就是捧着一条大鱼(也就是流传最广的莲花年绰绰有余)。有什么好出名的?我去无锡参加第二届中国民间艺术节。当时现场展示了我的年画。有人问我,‘这是杨柳青年画吗?我答应了。他们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姓霍。他说,‘那这不是杨柳青年画。别人的杨柳青年画姓杨,你姓霍,不是一回事。”有一次上美术课,老师也说‘杨柳青的年画什么都不是,就是抱着大鱼。它们非常粗糙,不可能是优雅的。我跟他解释国家不再推广杨柳青年画了,他不信。我告诉他,杨柳青年画有五类:人偶、仕女、民俗、戏曲、偶像。在我们这一代,它已经填满了一个佛教课堂。"
“为了弥补当年的错误,我开始挖掘整理自己的作品,还有就是抢救失传的艺术家手稿。”霍先生收藏的各个时期的杨柳青年画中,有一幅残画叫《大过年》。谈及这张残图,霍老师这样描述他是如何保存的——
“过去,人们很穷,所以他们在墙上盖房子。其中一个,房子比较旧,需要装修,但是* * *用了一堵墙,不能拆。就在原来的墙外面,又建了一堵墙。20世纪80年代,房子再次失败。如果必须拆掉重新盖起来,里面的墙就露出来了,上面还有一张报纸。当他们把它撕碎时,发现里面有杨柳青年画。于是有人叫我去看,我就按照年画的尺寸剪下来,带回家抢救了一个月。我发现这幅画的主题很有价值,因为这幅画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另一个人收到了一个抱鱼版,找到了霍清友。“我去看了一下,发现是拼色版。这是一个主线版本。我当时就想,应该是恢复了。这些是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