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先秦时期不重视骑兵和战车?
骑兵是冷兵器时代长期占优势的兵种,甚至可以说是处于优势地位。冷兵器时代,所有重要战役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即使在20世纪初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你仍然可以在各条战线上看到成千上万的战马及其骑手。直到坦克作为骑兵的继承者走上战争舞台,骑兵部队可以说是顽强地坚守着自己的阵地。但是我们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身边的一些网友在质疑骑兵的优势地位,认为骑兵在战场上只是步兵辅助队一样的角色,或者说在与步兵的战斗中处于劣势。并根据一些例子和游戏设定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这是一个矛盾。为什么历史上对骑兵的选择与现在对骑兵的一些认识不一致?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有必要搞清楚另一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冷兵器时代骑兵占优势。为了回答这个问题,不可避免的要回到历史,对骑兵的兴起、发展和衰落做一个简单而全面的回顾。
人类驯服野马是在公元前2500年左右,比人类驯服牛和驴的时间晚得多。由于牛的速度太慢,驴的体型太小,驯化这两种动物并没有对人类军事技战术的发展产生很大的影响。但驯马不仅改变了游牧民族的文化,也改变了古代文明中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的军事实力对比。军事力量的平衡倾向于游牧一方,导致了游牧民族在公元前1700年和公元前1200年对农耕民族的两次大规模入侵,结束了古代文明的辉煌时代。由于早期驯养的马的体型和力量按照现在的标准还不足以支撑武装骑士的骑行,所以早期游牧民族借助发明的车轮技术发明了马车,于是出现了专门用于战争的马拉战车。但游牧民族一直坚持马种的繁育,使得马的速度和力量不断增加,体型也越来越大。最迟在公元前1200年左右,专门供人骑乘的骑术属马终于被成功选定,为骑兵的出现创造了条件。这与历史上记载的最早出现骑兵基本一致,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000年左右。公元前1700年左右,骑着战车的游牧民族入侵农业文明,同时向四面八方的农业民族传播战车技术和战术。在学习和改进了战车的战术和技术后,在入侵中没有被消灭的土著人立即把游牧民族赶出了家园。事实上,除了文明发源地的中心——中东,欧亚大陆几乎所有其他文明都在这次入侵中毁灭了。抛开题目,还有一个奇迹般的例外,那就是东亚的中华文明依然存在(这导致了商朝起源的争论,也导致了中国青铜器、战车等技术起源的分歧)。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在现存的历史文献中,古代文明不分东西,在战争中把战车作为优越的武器,甚至在希腊半岛这样不适合骑兵活动的地形上,也有使用战车的记载。不同民族使用战车的方式不同。和游牧民族一样,埃及人过去在战车上使用弓箭,但赫梯人更喜欢使用长矛,而商朝的武士则是弓箭和长矛并用。公元前1200年,马背上的游牧民族再次闯入农业文明的中心,带来了重大的军事变革。虽然这次入侵的持续时间比第一次入侵要短,但却决定了未来3000年人类军事历史的基本走向,也预示着骑兵时代的到来。从此,对于生活在地势平坦、无险可守的平原地区的农耕民族来说,成为关系到文明未来的重要因素。也许是由于优秀马匹来源的限制,或者是出于对传统的尊重,战车在农业文明中已经存在了相当一段时间。在这个时期,除了游牧民族(确切地说是大部分),农业文明早期骑兵的任务就是配合战车的作战。农业文明最早的骑兵都是地位较低但比较富裕的贵族。他们的财富足以供养马匹和更好的武器。此外,从游牧部落雇佣骑兵也是这个时代获取骑兵的常用方法。这一时期骑兵使用的大致情况可以从亚述军队的变化中得到。
公元前3000年左右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东北部出现了古亚述部落,底格里斯河西岸建有亚述城。西北受到赫梯人的威胁,东南受到苏美尔-巴比伦人的威胁。在平坦的平原上,亚述人没有任何危险可防御。面对强大外敌的威胁,亚述人只有不断创新军事技术,完善军事制度,才能维护自己的独立和主权。因此,亚述人是世界上最早充分认识到铁武器优于青铜武器的民族,也是世界上最早建立真正意义上的军事制度的民族。亚述先后选择战车和骑兵也是出于同样的历史原因。
公元前2030年左右,苏美尔帝国崩溃后,亚述进入古王国。我们知道,在这个阶段,亚述人的军事力量和其他农耕文明一样,主要是步兵。这种步兵战术在应用上与当代部队没有太大的不同。由于资料不足,我只能根据中亚帝国的军事体系和罗马军团这样同样以步兵为主的军事力量来推测。因为古代王国亚述民兵的情况和更早的罗马人差不多,实行的是预备役军人的兵役制度,都是自由农民。战争需要时,有的从预备役士兵中招募,早期的武器也是士兵自己装备。轻重步兵的概念应该是在这个时代出现的。因为在这个时代,弓箭手和投石手因为要经过特殊训练,已经成为一种专门兵种。在战斗中,他们会站在队伍的最前沿,远距离打击敌人。然后当重步兵开始进攻时,他们会退到重步兵后面,用弓箭等远距离武器继续打击,同时保护好方阵的侧翼。在这个时期,打架不再是无序的群殴。为了方便手中武器的使用,方阵的空间概念得到了人们的认可。
公元前1813 ~ 1785年(或公元前1815年至公元前1783年),古亚述王国的实力在古亚述的13代国家王沙·马什·阿达德统治时期达到顶峰。在碑文中,国王自称“四方之王”,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凭借非凡的智慧,汉谟拉比指挥下的巴比伦迅速取代了亚述人的霸权,几乎统一了两河流域。公元前1749年汉谟拉比死后不久,游牧民族开始大规模入侵。在这些游牧司机的战车面前,农耕民族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段历史一眼就看出了一个东西。在过去,以步兵为基础的战术很少能有效对抗抗日战车等武器系统。游牧民族在战车上使用弓箭,在发起突击前压制步兵方阵的火力,在步兵队形混乱时开始突击。而且此时战车的机动性比步兵更强。这种机动性不仅可以缓解长途行军的疲劳,还可以体现为通过敌人的火力更快地自救。其实骑兵也继承了这些优势和战术。从这个角度来说,骑兵可以说是马拉战车的继承者。
在巴比伦人顽强抵抗加塞特人的同时,属于游牧民族的西克索人(主要是闪米特人)被赫梯人赶走,也闯入了中东。依靠战车的优势,他们征服了埃及,结束了埃及的古代王国。赫梯人也是从小亚细亚进入中东的。公元前1590年左右,赫梯人攻占并摧毁了巴比伦,而加塞特则趁机在巴比伦的废墟上建立了加塞特王朝。亚述人屈服于米坦的威胁,米坦是另一个入侵民族朱利安建立的国家。希腊被麦西尼亚人征服了。虽然希腊原住民没有像其他文明一样赶走入侵者,但墨西拿人完全接受了希腊原住民原始的生活方式和国语习俗。入侵断断续续地持续到公元前1500年。在与入侵者的较量中,农耕民族逐渐学会了敌人的技术。反击之初,他们使用战车的技战术已经高超。
这次入侵的反映就是各民族对战车的空前重视,战车的数量甚至成为衡量一个国家实力的标准。各国都在努力扩充战车的数量。在中王国时期,非常重视军事成就的亚述国王甚至将战车数量的增加记录为其任期内的一大政绩。这一时期的战术较前一阶段有了很大的提高,大部分民族都有战车和步兵混编在方阵中。在交战过程中,弓箭和投石机相互击杀后,战车就会开始突击。如果突击成功,敌人就会崩溃,战车就会开始追击。如果第一次冲击不起作用,那么重装步兵就会投入战斗。这一时期,由于使用了战车,从战场上逃跑和撤退更加困难。
公元前1200年,游牧民族改变了战术。那些马背上的游牧民族更灵活,更有威胁。游牧民族利用速度优势不断入侵亚述王国。战车追不上撤退的骑兵,甚至到不了骑兵出现时需要把守的地方,也逃不出骑兵的追击。而且当地条件不利时,战车也用不上。利用这一点,游牧民族在亚述军队到来之前,采用了结束抢劫撤退的战术。当亚述军队疲惫不堪时,他们会突然包围亚述人进行围攻。为了对抗游牧骑兵,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拥有比游牧民族更多更好的骑兵。因为我们不用骑兵,只是想靠增加兵力来冒兵的风险。增加的负担是2000年后所有国家都无法承受的。中王国崩溃后,亚述人开始改革军制,亚述军队序列中出现了骑兵。虽然一开始人数不多,但却是部队里最守纪律的一群。纪律就像骑兵的倍增器。这一点在中世纪的欧洲是被忽略的。
游牧民族的入侵导致了中亚述王国的短暂衰落。但是亚述人很快就让他们的老师付出了代价。亚述骑兵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是在阿舒那·希尔帕统治时期。和游牧骑兵一样,亚述骑兵使用的主要武器是弓箭。但亚述骑兵的纪律不仅比游牧骑兵严格得多,也是亚述军队中纪律最严明的兵种。据记载,公元前1000年左右,亚述军队中出现了骑兵。但战车仍是主要武器。和东亚的中国一样,亚述人也是以战车为单位来准备军队。在此期间,一辆亚述战车配备了10骑兵和200步兵。但是,在战场上,骑兵已经作为一个独立的单位组成了一个方阵。在战斗中,亚述弓箭手会首先用密集的火力攻击敌人,并做好开火的准备。当敌人阵型混乱时,战车部队会从正面进攻,同时亚述骑兵会从两翼开始攻击敌人。敌人通常会在战车和骑兵的双重攻击下立即崩溃。如果敌人的阵型在第一回合还井然有序,那么亚述重步兵方阵就会立刻投入战斗(这和更早时期的战术类似)。但是亚述重步兵表现的机会并不多。当敌人开始溃散时,亚述人会以骑兵为主力追击敌人。虽然亚述人是攻城机械的天才,但亚述人的军事理论非常重视在野外摧毁敌人的有生力量。所以这次追击与其说是一场战役,不如说是亚述骑兵对敌人的单方面屠杀。很少有人能在亚述骑兵的追击下活下来。这也是骑兵进入战争阶段后,战争形态的一个小变化。公元前8世纪,亚述国王萨尔贡二世对亚述军队进行了新一轮改革。经过200年的发展,骑兵终于取代战车,成为亚述军队的主力。与战车相比,骑兵不仅机动性更强,而且是战场上唯一能实施机动作战的单位。在骑兵出现之前,临时改变阵型几乎是不可能的。骑兵的出现给了军事指挥官更多的选择,不仅使他们能够在最需要的地方快速投入合适的兵力进行进攻和防守。这也扩大了战场的范围。这使得战争更像是一门艺术,在此期间,每个亚述总督可以集结约1500骑兵和20000步兵(主要是弓箭手)。亚述总有20个总督辖区,也就是说新亚述帝国总有30000武装骑兵。这些数字还不包括亚述王卫队和诸侯国提供的骑兵。依靠优秀的军事制度,在杰出统帅的指挥下,以骑兵为主力的亚述军队征服了这片西亚,甚至占领了埃及。但亚述的土地不适合种植饲养战马所需的饲料。很长一段时间,亚述军队不得不依靠米提亚人购买战马,饲料主要靠进口。这严重制约了亚述骑兵的发展。更严重的是,当米提人与亚述人作战时,亚述人失去了马匹补充的来源。这是亚述帝国突然衰落的另一个重要原因,除了长期好战导致亚述士兵的疲惫。(在亚述帝国最后一战的资料收集中)
骑兵早期发展的另一个代表是中国骑兵的发展。中国大约在公元前2100年到公元前1600年出现了马拉战车。在接下来的一千年里,中国的军队以战车为主要武器系统。公元前1523年左右,半游牧商人在明条之战中击败夏军。这次,商军队使用了大约70辆马车。公元前1053年的牧野之战,周军一共用了300多辆战车。与两匹马的亚述战车相比,中国的战车更大,一般需要四匹战马。随着车辆载重量的增加,车载武器数量增加。从春秋时期出土的实物来看,随战车出土的兵器可分为远程射击、战斗和防御三类。远程射击类:三弓箭,54箭。格斗类:7队。三短四长,长矛长度在3米以上,七支青铜矛的长度分布与长矛相似。守卫:四把青铜剑。车轴顶端装有长矛,用来杀死步兵。单辆战车(包括战马)所占面积约为9平方米。为了便于作战,两车最小距离为1.65米。战车通常排成一条水平线,很少纵深部署。除了使用弓箭方便之外,战车车身面积大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战车之间的对抗通常发生在两辆车在错误的枢纽,用武器杀死边上的敌人。这是战车战斗的两个特点,不仅在东亚,在其他地区也是如此。但战车只能在平原地区使用,遇到复杂地形时很难使用。而且在与入侵的游牧民族的战斗中,战车机动性差的缺点显露无遗。这些情况与亚述人遇到的情况非常相似。公元前307年,赵武灵王在胡夫的骑射拉开了中国骑兵史的帷幕。虽然之前也有过单独骑马的现象,也有用骑兵作为信号兵的记载,甚至还出土了水果商朝的武装骑士,骑兵作为一个独立的兵种,也是从这一刻开始的。汉武帝时期,为了对抗塔尔坎,骑兵成为中国军队的主力。秦代骑兵的作用与早期新亚述时期的骑兵非常相似,因为新亚述时期的战略战术运用不够完善。骑兵作为具有机械优势的兵种,被广泛使用。这说明骑兵突袭和迂回包围敌人的战术往往是成熟的。到公元前128年,汉帝国已经可以出动65438+万以上的骑兵进行大规模的骑兵战斗。
虽然在楚汉争霸的战争中,汉高祖刘邦对西楚骑兵的坚韧和长途奔袭战术印象深刻。刘邦意识到骑兵的强大作用,成立了郎中旗,由关英指挥。在与匈奴的战斗中,汉朝对骑兵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秦二世时期,匈奴完成了从部落联盟到奴隶制国家的转变。除了奴隶,几乎所有的匈奴人都是士兵。当兵打仗,掠夺奴隶和财富,成了匈奴人的主要职业。匈奴654.38+0.5万自由人,有30万在军中服役。匈奴自由人从小就开始严格的军事训练。成年匈奴男子经过近12年的骑射训练,已经成为优秀的骑兵。
公元前202年,汉帝国完成了国家统一战争。韩王信改称代王(位于今陕西省北部),负责保卫边境地区,防止匈奴南侵。但王信趁机勾结匈奴发动叛乱。并作为匈奴的向导,攻陷太原城。刘邦遂率领汉军主力三十二万,北上讨伐叛王。击败代王部队后,汉军乘胜追击,与匈奴接触。匈奴的计划是利用汉军的轻敌,突然包围歼灭汉军主力。除了主动示弱,匈奴率领1000骑兵在太元附近进行游击袭扰行动,引诱汉军主力进入伏击圈,而莫都率领匈奴主力驻守代谷(今大同以北)地区。由于以步兵和战车为主力的汉军受到机器力量的限制,无法追上匈奴军队进行战争。匈奴引诱敌军利用这一点,不断引诱汉军前进,避免实际战斗。当汉军行进到平城附近的邓白地区时,汉军已经非常疲惫了。眼看时机成熟,蓄势已久的塔尔坎主力迅速从驻地出发,向汉军进攻。汉军闻讯赶来接应。经过激战,汉军四分五裂,被塔尔坎包围。其中刘邦的禁军大营与主力失去联系7天7夜。除了冒顿最后的撤退,这场战争堪称骑兵作战的永恒典范。即使是后来的蒙古骑兵,依然可以找到匈奴战术的影子。平城之战多年后,汉军即使在战场上取得胜利,也无法重创匈奴。因为当塔尔坎决定撤退时,汉军无法有效追击。而匈奴人则可以在漫长的边境线上随意选择另一个地方重新集结,继续试图突破汉军的防守。和平之所以能持续,主要是因为匈奴人攻城还不够成熟,不得不在城墙上媾和,这和后来罗马人的遭遇很像。出于匈奴攻城技术的限制,另一个原因大概是因为移动缓慢的攻城纵队跟不上骑兵速度。此后,汉军的体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骑兵成为军队中的主力。
兵贵神速,但是好久没见了。这也是骑兵兴起的主要原因。即使在火车问世一段时间后,空间距离也一直是战争双方不可逾越的障碍,也是无法回避的敌人。而骑兵是人类长久以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手段。从新亚述帝国到冷兵器时代结束,在战场上约束骑兵的方法只有两种。第一,拥有比对手更强的骑兵,杀死比敌人更多的骑兵。第二,尽可能限制敌方骑兵的机动性。几乎所有与马背上的游牧部落有过接触的人都选择了前者,而第二种选择通常用于紧急情况。